最后的晚餐
深夜短打，5k左右
是之前的中秋贺文，当时只发了一部分，终于把结尾写好了。本来想元旦再发，但想了想元旦应该发些喜庆的东西，这个不太符合。
⚠️威士忌友情向，微秀明
1
秋夜的风无端的有些萧瑟，哪怕穿着外套也挡不住汹涌的寒意。几片枯叶顾自从树上晃悠悠地落下来，掉在赤井秀一那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旧夹克上，像个应景儿的挂件儿。他抬手扶掉了肩头的落叶，倒是不那么像熔铸了的铜像了。
“叶落归根”赤井秀一的脑子里不知怎的忽然出现了这个词，他低头看看满是枯枝败叶的树根，觉得这充满东方气韵词多少是有些道理的。只是堵上他连着做卧底来来回回三十余年的经验来讲，这词大抵只能是他从苏格兰口中听来的。
一阵风从赤井秀一的后颈扫过，他昏涨的大脑霎时清醒了几分。 “ 苏格兰叶落归根”他冷的耸了耸肩，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那群狼可不会放任苏格兰安安静静的魂归故里，没谁比他更清楚了。
2
波本正披着他温柔和善的皮完成他在咖啡厅里的最后一份工作。
“梓小姐，之后就辛苦您了！”
“哪里，安室先生太客气了！”
“店长说很快就会有接替安室先生的新员工入职了。”
“只是，波洛少了安室先生这样的招牌恐怕不会像今天这样热闹了……对了，还没有祝贺安室先生从毛利先生那里结业了！”
“哪里哪里，我和毛利老师比差的还远呢，小梓小姐谬赞了。”
“我正式告辞了！”
……
波本把失去声息的尸体投入湍急的河水中，看着朗姆发来的“已查收”邮件关上手机准备返回公寓。
这本该是贝尔摩德的任务，但最近着实不大太平，她被另一个任务的尾巴绊在了东京区的一所据点。说来也巧，最近朗姆指派他的净是些可有可无的事，除了这次实在没人接手的任务，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触及核心的事务了，该不会被当成老鼠了吧。
波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现在组织的疑心病越发厉害了，真不知道处在被那些走狗咬的这么紧的时刻，哪来的这么多闲心。
年久失修的路灯照的地面上的影子支离破碎，波本抬头看了看照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月光，得出结论——难分伯仲。一样的昏暗无趣，比沉入河底的尸体多不了几丝生气，就像是泥潭似的组织一滩死水般的沉闷。
只是……头顶上似曾相识的天台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顺着钢筋架构的楼梯慢慢走上去，并没有想象中会发出的咯吱声，多年前的教训让他涨足了经验。
冰冷，是的，当波本再次站回多年前的视角，他的视线被那块光秃秃的水泥墙深深地吸引住了。记忆里那片惨白冷硬的鲜红被风尘清理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数不清的凸起，仿佛从未存在过。
好像下雨了，波本尝了尝嘴上滴落的雨水，是咸的。但如果他的视力还算正常的话，最起码覆盖天台的天空没有半分下雨的迹象。那他脸上的水难道是空气中某点的水雾过于饱和凝结成的？波本面不改色的给自己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好像有点冷，他突然意识到已经是秋天了，时间上堪称是奇迹的还原让这一切看上去像是某个冗长IP的烂俗结尾。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想要充当这个故事的演出者的兴致。时间接近深夜，该回去了，他想，电脑里还有需要赶在天亮前传递的文件。无论如何，放任自己从这里无所事事都是难以想象的奢侈 。最起码现在不可以。
寂静的夜里无论多么细微的声音都格外刺耳，更遑论锈蚀的铁门不知被那条街上的醉汉整个儿撞上，年久失修的钢架构混乱的仿佛地壳运动。波本嫌恶的撇了撇嘴，他还不想与那位冒失的访客来一场午夜邂逅。
衣冠得体的绅士轻盈的跃进积灰的角落，通情达理地为冒失的访客提供一个可供自我疏解的寓所。
3
昏暗，破败，这是波本的初印象，慌乱中选择的自然不是什么深思熟虑的结果，称得上是脏乱的楼梯间里忽明忽暗的灯泡提供了微弱的光线，波本灰紫的瞳孔隐匿在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审视着周身的环境。
夜晚，捕猎者的眸子总是闪着凶光的，更何况是一匹落单的孤狼。毫不客气的说，哪怕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他也不会认错赤井秀一那标志性的绿眸。
赤井秀一并不意外自己被波本发现，只是尚未做好波本处在这里的准备，当然这也代表他并没有为这次会面做好充足的准备。尤其是当他拖着一匹孱弱的狼的情况下，而且毫无疑问那匹狼与眼前的那只关系密切。
波本试图将眼前脱轨的一幕彻底修正。本该早已退场的角色，不需要再登场收割些莫须有的情怀，正所谓“人生有死，修短命矣”，反复的愚弄观众只会适得其反，这样教训难道还够不多吗？
波本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中了什么蛊，像是意志力薄弱的心理患者，总是陷入幻觉。他这次大概已经严重到需要就诊的地步，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总该去见见爱莲娜老师了，他需要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神经过度衰弱的结果，莱伊和苏格兰，这是又什么恶趣味的配置？
苏格兰也想理解今晚的不同寻常，天知道他可是唯物主义论的忠实信徒，莱伊和波本大概也没有背着他研究玄学的癖好 无论如何今晚大概可以略微松一口气，没有人会喜欢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感觉。波本大概是跟朗姆呆的太久了，为了维持和平的局面苏格兰不得已举起尚且完好的左臂向波本致以问候——看，我活的还不错。
局势稳固，苏格兰忍不住为自己喝彩。当然，危机褪去不代表夜晚可以就此沉寂。首先需要解释的是他是如何被带到这个难以描述的地方的，姑且认可它是莱伊口中的天台。
4
怀疑，惊惧，费解，惊喜，波本觉得自己大概是躺在了潘多拉的魔盒中，不然眼前的幻境怎么会如此真实 。苏格兰还是诸伏景光这大概是个世界难题，亦或者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组织里那些老家伙试探的新公式，也即苏格兰＝贝尔摩德这个可笑等式的成立 。他大概是无法说服自己平静的接受所谓的现实，因为这不管是看上去还是听上去都荒谬到可笑，像是琴酒来自克勒勃一样匪夷所思。
但是像是世界上难解的谜题大概都会有一个突破性的答案一样，现实往往比幻境更虚假，苏格兰确确实实鲜活的站在他眼前，这实在令人惊喜，如果选择性的忽略他咳出的血液的话。当然，他想他应该学会感恩，毕竟无论如何他都见到了活生生的苏格兰。
好吧，波本想，他总是会对苏格兰过分宽容，无论是长达数年的隐瞒还是命运般时空的交错，都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就像他无法质疑苏格兰的真假一样。
5
苏格兰，连波本都无法否认的苏格兰换上他管用的温柔皮囊，将失神的波本带回了现实。就像苏格兰威士忌总是比波本威士忌更烈一样，苏格兰也总是在波本处有着绝对的权威。
大概是久别重逢吧，当三瓶波本空了大半下去，没有人有说话的意图。最后的最后，依旧是苏格兰，苏格兰特调。波本，莱伊，似乎都在犹豫着什么，抬眼又落下。
波本率先认输退出赌局，不管是组织还是公安，贝尔摩德还是诸伏景光，他大概已经被酒气熏的出现幻觉了，就这样吧，他只知道那确实是苏格兰的气味，英雄的气味。
6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穿透酒吧里腐烂的空气，波本终于把自己拔出粘稠的夜晚。昨天晚上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老旧的吧台散发出常年浸泡在酒液里的带着朽木和腐果气息的甜香，波本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转眼撞进了一片湛蓝的海洋。是苏格兰，波本想，或许是因为心脏货真价实的停止了一段时间的跳动，连带着细胞也不再衰老，眼前的苏格兰与记忆中26岁的那个别无二致。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呀，纯粹，包容，镇静，温和，细腻……令人沉醉，波本想大概世界上所有赞词都描述不出这双眼睛的万分之一，那毫无疑问是苏格兰的眼，不是诸伏景光，是苏格兰。诸伏景光的眼睛他再清楚不过，每一个熄灯的夜晚，在床上近距离与那双眼睛对视时总疑心自己是吹皱那池清水的风，那是世界上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苏格兰的眼睛总是要多出些什么的，或许是岁月的赠予，也不乏任务的捶打，走的路多了，眼睛自然就深了。
苏格兰正用他那双眼静静的看着波本“走了，波本”，苏格兰说“我们不能把全部时间都浪费在这个酒馆里不是吗？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
波本的手机适时响了几声，是公安的短信，理事官的消息，上层需要波本过去开个短会。波本终于从愈演愈烈的阳光中醒来了，公安、组织，休息这么奢侈的事情还是在尘埃落定后再享受吧，这种事情要大家一起才热闹。
波本招手想要为昨夜的偷欢买单，却被酒保告知已经被坐在旁边昨晚一起喝酒的带着黑色针织帽穿着黑夹克的先生结了帐，苏格兰从旁边点点头，确认了酒保说法的真实性。“啧”波本不耐烦的撇撇嘴“那个FBI……”走出酒馆的时候波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空气中细密的沙尘刚好与阳光叠在一起为酒馆的内设蒙上一层薄雾，朦胧的看不真切。算了，波本想，总是还有机会来的。
7
大抵是所谓大决战总需要那么一两个足够份量的意难平作为冲剂，烘托一下战争局势的紧张和场面的血腥，最好这两个人再是什么统一战线的死对头，最终一起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在窥见黎明的前夕抛心置腹的共赴死亡。降谷零戏剧性的被喜欢捉弄人的命运捕获，和另一只可怜虫——赤井秀一，在组织的断壁残垣下相拥着赴一场名为死亡的约会。
降谷零发誓，这绝对是他人生经历中最令他反胃的瞬间，尽管他早已做好了垫起黎明的准备，也已经把公安的事情对风间事无巨细的交代了，和那几个令人头痛的同期也有过约定，嘛，他们现在应该在战场上努力工作吧，这种事情牺牲他一个就足够了，但他绝对没有把人生的最后时刻是与赤井秀一一起列入我计划书！天知道为什么他一个狙击手放着好好的狙击点不待跑过来和他一起搜寻组织内部，他就应该架着他的狙把那些漏网之鱼一个个清扫殆尽，最好再和琴酒来个互狙，让他顺顺利利的带走组织资料。
当然，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吐槽了，带走资料比他想象的要容易的多，贝尔摩德不在，朗姆被事先解决掉了，基安蒂和科恩正兢兢业业的趴在狙击点上待命，只有琴酒，情报里指明处在前线的琴酒守在那里。公安里有内鬼呀……到也不是十分惊讶，总的来说结果还是不错的，或者说本来是不错的，毕竟琴酒再出色也很难与他和赤井秀一两个人对抗。基地里有炸弹。
该说不愧是组织吗，基地里装满了炸弹，目之所及，毫无遗漏，摆明了不想让资料有所泄露，那种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的研究。如果不是那位阿笠博士提供了技术支持的话他现在大抵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等待一切的终结。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所以在倒计时还余下5秒时那份研究资料连同组织内部的资金流向被传输回了公安总部。“呼，任务完成。”降谷零想要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虚汗，呀，忘记了，爆炸已经让他的胳膊提前脱离了躯干。早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降谷零心想，但今天例外，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不用加班的余闲吧。该解决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完成的很完美，小侦探很快就可以和他的小女友团聚了吧，风间经过这次大概也要升职了，哈罗也会被风间照顾的好好的，班长说过等这次事件过去就结婚，松田和萩原肯定会好好的把他和hiro的祝福带到，马上就可以见到hiro了，心情有一点小小的激动。啊，世界真美好！
8
赤井秀一看见降谷零带着满足的笑容慢慢阖上眼睛，忍不住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波本，醒醒。”
降谷零睁开眼，毫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啧，FBI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和你一起被困在这个地方，真让人不爽。”
“拜琴酒所赐。关于他的事情我本来想在行动前跟你说清楚，但还是……”
“我三天前见过他了，是真的见到了’真的人’，’你’也在……”降谷零打断了赤井秀一的话。
“波本，我想我大概记忆还算得上正常，我们这些天并没有联系，我是说，非组织上的。”赤井秀一挑眉看向降谷零。
“当然，显而易见的是我的我记忆同样毫无问题”降谷零阻止了赤井秀一即将脱出口的言论“那自然不是你，他只是穿着你的衣服同我来了场夜谈罢了。”
“大概是贝尔摩德的即兴节目，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都太巧合了，不是吗？”降谷零看向赤井秀一。
“赤井，你的警惕心也太差了，是FBI的生活太安逸把你的警惕心都磨没了吗？自己的衣服被偷了都不知道”
“如果你说的是那件衣服的话我还是有印象的。”赤井秀一的嘴角上扬“降谷君，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我想，是你的话自然能够分辨的出真假。”
降谷零没有说话，他转向面朝阳光的方向。他信了吗？他也不知道，他只记得那天晚上的苏格兰格外的烈，那双眼睛格外的蓝。至于他究竟有没有说，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这次行动的结果很完美，结局也很令人满意。
你看，他的hiro来接他了，他就知道，hiro肯定是第一个来接他的人。明美大概也来了吧，他听见旁边的赤井在喊她的名字了。明美我们走，不理他，他好想这么说呀，但是好累呀，hiro我好累，我们回家吧。他看见他的hiro把他抱起来了，啊，终于要回家了，我先睡了hiro，到家再喊我吧。
PS.这是一个班长，松田，萩原复活的世界，所以刚开始降谷对苏格兰接受良好，但他看到苏格兰的眼睛之后就知道那不是hiro了。苏格兰是贝尔摩德假扮的，降谷猜到这一点了，但是因为酒里有药所以降谷那天晚上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确实不知道。
PPS.酒馆是组织的，酒保，客人都是组织成员，假赤井也是。组织怀疑波本很久了，在文中有提到。